郑声:郑国地区的乐歌,孔子认为“郑声淫”(《论语·卫灵公》),会“乱雅乐”(《论语·阳货》)。
朱:大红色,古人认为是“正色”即纯色,而紫属于“间色”即杂色;孔子说过,“恶紫之夺朱也”(《论语·阳货》)。
反经:反,返;经,常,万世不变的常道。
万章问道:“孔子在陈国时说:‘何不回去呢!我乡里的学生狂放志大而疏略,进取而不改旧貌。’孔子在陈国,为什么思念鲁国的狂放者呢?”
孟子说:“孔子说过‘得不到不偏不倚之士而与之相交,那必定是与狂放者和狷介者相交了!狂放者有进取心,狷介者有所不为’。孔子难道不想得到不偏不倚之士吗?不能一定得到,所以只好想次一等的了。”
万章说:“请问怎样的人才能叫做狂放呢?”
孟子说:“如琴张、曾皙、牧皮这类人,就是孔子所称的狂放之士。”
万章说:“为什么说他们狂放呢?”
孟子说:“他们志向大口气也大,嘴里常说:‘古代人、古代人。’但考察他们的行为却不能和言语吻合。狂放者再不能得到,便想找到洁身自好的人而与之相交,那就是狷介者,这又次了一等。孔子说:‘经过我的门却不进我的屋,而我并不感到遗憾的,那只有好好先生吧!好好先生,是道德的损害者。’”
万章说:“怎么样的人才能叫做好好先生呢?”
孟子说:“(好好先生讥讽狂放者说,)‘干吗要这样志大口气大呢?说的不顾及做的,做的不顾及说的,只会叫嚷古代人、古代人。(又讥讽猖介者说,)干吗要这样孤单冷落呢?生在这个世道,就迎合这个世道吧,过得去就可以了。’低贱地献媚于世人,那就是好好先生。”
万章说:“全乡的人都称赞他是好人,他无论到哪里都表现为好人,孔子却认为他是道德的损害者,为什么呢?”
孟子说:“(这种人,)指责他却举不出过错,责骂他却找不到理由,他与世俗同流合污,为人似乎忠厚老实,行为似乎方正廉洁,大家都喜欢他,他也自以为不错,但就是不能与这种人深入尧舜之道,所以说是‘道德的损害者’。孔子说,厌恶那些外表相似实际全非的东西:厌恶莠草,是怕它搞乱了禾苗;厌恶歪才,是怕它搞乱了道义;厌恶伶牙俐齿,是怕它搞乱了诚信;厌恶郑国的乐曲,是怕它搞乱了雅乐;厌恶紫色,是怕它搞乱了红色;厌恶好好先生,是怕他们搞乱了道德。君子只是(使一切)回到不变的常道上来罢了。常道不被歪曲,百姓们便积极奋发;百姓们积极奋发,就没有邪恶了。”
孟子曰:“由尧、舜至于汤五百有余岁,若禹、皋陶则见而知之,若汤则闻而知之。由汤至于文王五百有余岁,若伊尹、莱朱66则见而知之,若文王则闻而知之。由文王至于孔子五百有余岁,若太公望、散宜生67则见而知之,若孔子则闻而知之。由孔子而来至于今百有余岁,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,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,然而无有乎尔,则亦无有乎尔。”
莱朱:一名仲虺(huǐ),汤贤臣,任左相。
散宜生:周文王贤臣,后辅佐周武王灭商。